【台风/ABO】后会有期 第五章 下

warning:台风修罗场/原剧走向 慎入!

   

 以下正文:

“大哥!”阿诚失魂落魄地推门进去。

 汪曼春半倚着明楼僵着一半的笑容停住。

 阿诚忙垂了头道了声:“明长官,汪处长。”

 明楼面色不悦,皱了眉头喝道:“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吗?”

 “师哥……你别对阿诚这么凶嘛……兴许他有什么急事呢。”汪曼春盈盈一笑。

  她刚刚解决了两名敌特分子,急着到师哥这儿来邀功,果然被嘉奖了一番。明楼当即说要带她去她最爱的那家餐厅吃饭,庆祝她旗开得胜。正是喜上心头,连向来碍眼的阿诚这会看起来也和眉善目起来。想着自己早晚是要嫁入明家的人,以后还要朝夕相处,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 

  明楼拍了拍汪曼春的后背,略带无奈地抿了抿唇:“曼春啊,你别替他说话,他要是平时说话做事多带点脑子,也不至于让我整天忙得连陪你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一番贴己的话汪曼春听了心里更是欢喜,也不顾有外人,亲昵地替他理了理领带:“好了,师哥是个大忙人,我又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况且我那边还有点事,你们先聊吧……”

 “那好,你也去忙吧。”明楼点头,给阿诚使了个眼色。

   阿诚会意,给汪曼春开了门。

“师哥可别忘记,你这顿饭可是要欠着的啊……”汪曼春俏皮的眨眨眼。

 “忘不了。”明楼宠溺地笑笑:“等你这两天忙完了,我亲自去接你。”

  汪曼春笑意更浓,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厚重的门被锁上。明楼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最近这戏做的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特别是知道……
 明楼闭眼轻轻摇了摇头,脑仁疼得厉害。

“大哥,郭骑云和于曼丽……他们已经殉国了……”阿诚上前几步,握了握拳,沉痛地宣布着这个消息。
   明楼望着他停了几秒,又一声长叹。

“我……已经知道了……”声音沉沉地响起来,沙哑和强忍着的蕴怒从他的胸腔里迸发出来。“汪曼春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意料之内,阿诚没有时间顾虑细枝末节,赶紧追问:“那王天风怎么样了?还有,明台……怎么办?”

   明楼僵直了身体,撑着桌子的手握成了拳。

 “王天风现在还在汪曼春手里,没有抓到毒蝎汪曼春不会让他走。”
 “那明台……真的就……”

   明楼摇摇头,到了这一步,王天风不会放过明台的,他本就是这盘局里最重要的棋子。只恨自己算计来算计去还是算不过王天风。

“不行,”阿诚咬了咬后槽牙转身就走:“那个疯子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我要去救明台!”

  “回来!”明楼呵斥。

   阿诚倔强的不肯回头,执拗地站在原地。

 “我比你更想救他,”明楼盯着他的背影,缓缓道:“死间计划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虽然也想挽回明台,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已经不由我们控制了,我们必须按照王天风的方案配合执行下去懂吗!”

  阿诚的心骤然一缩,只得点头。

 “明台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明楼问。

 “……我们的人看见他进了面粉厂。”

 “让人盯住了,一有情况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马上向我汇报!”

 “是。”
 

  明楼扶着书桌一步步挪到酒柜前,拉开了柜门。他很少喝酒,就算是喝,他也只喝度数很浅的香槟,因为他要时刻保持清醒,保持警觉,他要随时做好作出任何重要决定的准备。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是醉了,醉的不知道自己需要面对的是什么,醉的没有情感,没有灵魂,可以什么都不用背负。

  他打开那瓶落了灰尘的威士忌,倒了浅浅一层,手顿了顿,又继续添了些。

 目光错落到了柜子里的镜子,他看到了镜子里的那个人,穿着端庄笔挺的西服,梳着一丝不苟地发型,就连那副嘴脸都是他最憎恨的汉奸形象。

 唯独那双眼睛,一片寂静的深蓝背后激起了千层巨浪。

 他架着这艘破船在这片汪洋里浮浮沉沉,他抓紧桅杆,扣紧转向,船上的人一个个地被飓风卷走,被海浪吞噬,但是他不能松手,连回头惋惜的机会都不能有。他一定要挺直了腰杆,一定要冲出去,一定要走到最后。

  明楼握着玻璃杯,幸辣的液体尽数灌进喉咙。

 
 “对了大哥,”静静看着的阿诚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今天通讯处那里转过来一条奇怪的消息。”

“什么消息?”明楼顿时警觉起来:“怎么不早说。”

“是……是一串电波,夹杂在其他频道里,信号很弱,通讯处直接把原频录了给我,但是我对照了所有的密码本,解出来都是一串乱码,并无有用的信息……所以兹当是频率不稳产生的电流声了……”

 “什么乱码?”

   阿诚翻了翻文件,把一张写满了数字的纸递给他。

  明楼盯着纸上的东西,看了几眼,不由得一身冷汗:“这是……”

  几日前的面粉厂里分明还是热火朝天的样子,可现在工人们都被遣散了,这里如同荒废的破庙一样人去楼空,寂静无声。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些年轻,熟悉的声音。

“这批小麦的成色可是真不错,郭经理,压成面粉了要不要给你女朋友留点儿?快过年了……诶呀,我也给明台包点馄饨去……诶,吴大叔,别全搬走了,给我留一袋……”是于曼丽。

“行行,按你说的办,我这儿有电话了……诶,喂……哪位啊……康老板?哪个……康老板?哦哦,我想起来了,华东商行的嘛!对对对,您怎么也做起买卖了……没问题没问题,要多少您给个数,改明儿给你送店里去……”是郭骑云。

  王天风闭上眼睛幻想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或许这一切,都还在。

 都还应该在啊。
 
  王天风挥了挥空气中的粉尘,掂了掂手里的布包,朝那个人走去。

  他知道他在这儿,他也只能在这儿。
 

  明台像中了邪一样坐在角落里,阳光落在他的脚边,靠近他一分,他就往后缩一分。手里那份头版是“特工总部汪曼春长官,击毙反政府悍匪两名”的报纸被他揉的粉碎。

  王天风冷哼一声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和同样一份报纸扔在他脚边。

 “混蛋!”王天风一声怒喝。

  明台总算有了点反应,他瑟缩着抬了抬头,让王天风看到了那张眼睑里布满了血丝,满是泪痕的脸。

 王天风的眉头微微一皱。

 “站起来。”

  明台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我让你站起来!”王天风冲上去扯掉了他手里的报纸。

 “你干什么!”明台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第一次,不管不顾的吼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他们都已经死了!我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人在情报在!于曼丽身上的情报必须拿回来。”王天风骂道。

 “我们中间有内奸!”明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他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他看着王天风,眼神灼热的几乎要在他身上烧出个窟窿。

 “谁!你怀疑谁!指出来!”王天风指着他的鼻子骂:“实话告诉你,总部已经下令调查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当然是最大嫌疑人,”明台认命地垂了眼帘:“一个是我的副官,一个是我的生死搭档。就算我死了,也没办法证明我的清白……”

 “所以你要完成任务,把情报送出去,你要证明给我看,哪怕是去送死!”

  “仅仅是为了我的忠诚吗?”

  明台抬了抬眼,他看着面前这个声嘶力竭的男人,觉得突然看不透他了,不对,或许他从没有看透过他。

 无论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还是以一个alpha的身份。

 他爱他。但他爱的是一个一腔热血,顶天立地的王天风。而不是……而不是……他不敢说出来……

 这么准确的围剿式捕杀,时间,地点都精准无疑,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不可能会这么巧合。他怎么会不怀疑?怎么会不怀疑他的老师?

 可是他不敢,不能,也不想。他掩耳盗铃地固执着,如果不说出来,也许他就真的不是了。

“不,”王天风望着他:“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明台愣了愣,摇摇头:“于曼丽身上的密码本早就被汪曼春拿走了,难道她这么蠢,不会去检查尸体吗?”

“他们不知道!”王天风有些失控地打断他:“他们只知道打死了一个特工,并不知道她身上带着密码本!七十六号里有我的内线,于曼丽并没有经过尸检。” 

  明台的心又凉了几分,他不敢看王天风,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现在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我是安全的,你就是安全的,情报就是安全的!”

  明台没有回应。

  王天风看了看他,拎起了挎包:“当然,如果你怕死,你可以不去,我去……”

  “我不怕死!但我也要死个明白!”

  “你别用他们的死来为自己找借口,怕就是怕了!”王天风冷笑:“怎么?见了这么多血,明家的少爷想退出了?”

 “你别激我。”明台猛一拳砸在桌上。“我不会让他们白白地死。”

  王天风依旧冷漠:“去,还是不去。”

  明台跟他对视着,那双分明要溢出泪水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坚决,十死无生的任务他也能这样视死如归,他不相信这个人真的会出卖自己。

  “我去……”王天风收回了目光。
    一只手把他的挎包抢了过去。

    明台往挎包里看了一眼,足足两公斤的炸药,足够炸毁整个面粉厂。

 “老师……”明台盯着炸药:“我怀疑你……但是我不想你去送死……”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王天风看着这个被他逼得退无可退的孩子,心里不是滋味,这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学生,现在又要亲自把他逼上绝路,让他于心何忍。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怎能不心痛,更何况……

 “如果今天晚上我回不来,记得给我多少点纸钱……”明台的声音里万念俱灰。

 “你……要不要去看一看你的未婚妻……”王天风犹犹豫豫的说。

  明台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让王天风一时摸不着底,空气里胶着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不必了。”明台沉声道:“我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

 明台狠狠的看着王天风,眼神满满当当地填着平静,王天风却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眼神生生撕开揉碎。
 
  然后他拎起了布包撞着他的肩膀走过去,走的干脆,走的决绝,似乎一回头世界就要分崩离析。

 “慢着。”王天风喉结动了动:“记着我教你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乌云像滚滚的浓烟,包裹着透亮的月光,乱葬岗里阴风阵阵。

 明台在堆得乱七八糟的土堆里找到一个新翻的坟包,埋得随意,掩人耳目。

 明台小心翼翼的挖了几铲,一个娇小的轮廓显露出来。他只觉双腿一阵发软,跪了下去。

 这是他的战友,他的生死搭档,在枪林弹雨里生死与共过的朋友,他们比爱人更亲,比家人更亲,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人。

 他还记得这个娇俏可人的姑娘第一次见到他对他大打出手,记得这个冷冰冰不爱笑的丫头在自己一次次的示好下慢慢放下戒备,记得当时打定主意要逃走的她最后还是不忍心自己回去受罚放弃了唯一一次逃走的机会,记得她跟自己每一次默契的合作,记得那张没准备好就被郭骑云拍下来的结婚照……

 他们之间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记得。

 明台轻轻地拨开了她脸上的黄土。从怀里掏出手帕一点点擦拭着,她的脸蛋还是这么精致,甚至更加白皙,白到透明。

 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找一户好人家,还没有把前二十没享受过的生活补回来,她怎么能……死了呢……

 明台不忍心再看下去,抽了抽鼻子,擦干眼泪,把手帕轻轻地覆在他脸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双手慢慢地拨开她身上的黄土,只见她的腰间缠了厚厚一层纱布,殷出的鲜血把黄土染成了酒红,明台的心往下一沉。

“于曼丽身上的情报还在!她并没有经过尸检……”王天风的话像一道闪电,让他最后一点幻想彻底破碎。

 四周的灌木丛沙沙作响,一大队人马正向他逼近。

 明台苦笑着拍了拍手,拿起身边的铁铲,一铲一铲地把黄土填进去。

 曼丽,别害怕,我很快就来陪你。

 

 汪曼春挥手示意手下放轻动作,不能打草惊蛇。这只行踪诡秘的毒蝎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他这次是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毒蝎的身份,她近来有所怀疑,只是她一直不敢确认,也有几分忌惮猜测的结果,万一真的是他,那自己应该如何处置他,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面对他的大哥。

  汪曼春举着枪思绪混乱地朝人影逼近。四面八方的的灯光把那人的样子照的更加清晰。

 “还真的是你,明台。”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只多次破坏自己好事,搅得他们焦头烂额,还在除夕之夜枪杀自己叔父的毒蝎竟然就是三天两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哒的明台,汪曼春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混蛋。“你这只毒蝎!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明台铲完了最后一抔土,用力把铲子插下去,拍了拍手笑笑:“你今天摆了这么大的场子,我总能让你失望。”

 汪曼春见他的样子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畏惧,心中敲响警钟,难道他还有什么退路?

 这么想着她忽然见他扯开了自己的外套。里面赫然绑了一圈的炸药,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控制器。

“退后!快!退后!”汪曼春急急向后退去。

“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明台扬起手里的控制器。

  他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台,时光荏苒,唯有这一点,他从未变过,他的骄傲,不可一世融进了他的骨子里,他从来就没有怕过。

 死算得了什么?临死前能拉着汪曼春这个大汉奸作垫背,也算为抗战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所有的枪都对准了他的手。

 就在他准备按下控制器的那一秒,他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他的勇气,他的坚强,他的信念,一瞬间灰飞烟灭。

 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也是他这个时候最不愿意认出的声音,他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 明台,放弃吧,抵抗已经没有意义了……”王天风从汪曼春的喽啰身后走出来,走向他,目光如炬。

 明台艰难的看着他,妄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为难,勉强。只要一丝,甚至是一闪而过,他就能说服自己他是被胁迫的,他是被用来做人质逼他投降的。他就会拼尽全力救他,哪怕是搭上这条命也会把他救出去。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说的这样心安理得,说的这样轻松自如,就好像他料定自己一定会放弃,跟着他走。

 怎么能够?他怎么能够这样……对自己……对他的学生……

 明台觉得自己的脚下在塌陷。

“原来真的是你!”明台自嘲似得垂下头自言自语。再抬头时已变得两眼猩红,面目狰狞。

“叛徒!”

 明台大吼一声,举起枪,却不想先一步被王天风打中手腕。

 他的手鲜血直流,他似感觉不到疼痛般跌跌撞撞向他走近,失魂落魄地质问:“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投敌叛国!我一直都,一直都这么相信你!”

 王天风很平静,岿然不动:“因为我是你的老师,你赢不了我……”

 明台终于被激怒,他嘶吼着打断他的话:“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师,我的老师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更不会是一个卖国贼!”

  卖国贼!

  明台说他是个卖国贼,没错,他就应该是个卖国贼的样子!

  他听到明台的声音如泣如诉。“我的老师是王天风,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王天风狠着心咬牙切齿道:“军统上层勾结新政府走私牟利已经烂透了,我们呢,我们在前线卖命,抗战杀敌,得到了什么?在戴笠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蝼蚁,他想怎么踩就怎么踩。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兄弟!有的只是一群狗!”

  明台凄苦地流泪望着他,缓缓摇着头。

 “我本来不想叛变,但是继续留在军统会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很快,你就会是下一个!”

 “明台,别再坚持了,跟我走。”王天风朝他伸出了手,哀求。

  明台摇着头:“军统的上次早就烂透了,可是我们一直在坚持,因为我们有救国救民的责任和必胜的信念!这都是你教我们的!老师。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对得起你的学生吗!”

  他……当然对不起。

 但也只能是对不起了。

  王天风卸下了所有的背负,甚至连自尊都可以不要,只求明台跟他走:“明台,在我眼里,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你比他们都值得活下去……明台,跟我走吧……你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跟我走……我就答应你,跟你一起……汪处长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投降……就会放我们一条活路……我们……”

 “你闭嘴!”明台听不下去了,他怎么能把他们的情感作为要挟他的筹码,他怎么能……这样玷污他的爱。

  不,这不是他爱的王天风,他的老师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配,你不配!”明台魔怔地摇着头,似乎已经陷入癫狂:“我爱的人是王天风!不是你这个贪生怕死,卑鄙无耻的小人!汉奸!”

 王天风趁着他神志不清的空隙当机立断冲上前去捉住了他的手,却不想腰间被明台死死的抱住,他面色惊恐的看着明台。

 他的学生在他的耳边呢喃着:“老师,你这条路,走不通的,跟我走吧……”

  明台按下了控制器。

 汪曼春大喊一声:“都往后退!”

 炸弹没反应。

 明台又按了一下,炸弹依旧没反应。

 

 王天风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黑暗里安心地笑了:“炸弹是假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明台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痛苦编织成了一张带刺的网,束缚着他,越收越紧。爱和恨交缠着鞭笞,绞杀。

 静谧的夜晚被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穿透。

 “明台,我说过,别让我恨你……”

  话音未落,倏地,一道寒光一闪而过,王天风感觉脖子一凉,然后他看到了明台嘴唇间衔着的刀片。

 王天风眼前泛起一阵白光,四周像是定格了一样在他眼睛里慢慢散去,只有自己和明台。

  思绪突然飘散到了那个训教他的那个下午。

  这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被绑在椅子上,汗水黏着头发在阳光里肆意张狂。空气里却是好闻的味道,有点像松木,又有点像青草。他猛然带起椅子撞向他,被他警觉地踹了回去。

 明台咬着木片有点不甘心,脸上还是笑着的:“差了一寸而已。”

 他惊魂甫定地轻微喘息,故作掩饰的揉了揉刚刚打他打疼的手腕,嘴硬道:“你还差得远呢!”

  这回……他倒是分毫不差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气力像一缕缕烟雾从他身体里抽离,他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看着,不意外,不埋怨。他甚至想笑,却连笑得力气也没有了。

 他想说,这才是我王天风带出来的学生!有种,够格儿。

 一张嘴,鲜血涌了出来。

  他看到明台的眼睑在颤抖,瞳孔里映着他狼狈的样子,他在这双本应该闪烁的眸子里看不见一点活着的气息。

 不好。王天风心一紧。果然,他居然把刀片咬紧口中,准备吞下去。

 他当真是想死吗?

 王天风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地掐住了他的下颚。

 不能死!他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在他力气用尽的一瞬,明台敌不过放弃了,一股血水从嘴里流下来,脱力地栽在了草堆里。

 汪曼春立刻带着人把他制止住。按着他的脑袋,将他的双手绞在身后。

 王天风也倒下了,倒在了明台面前。

 四目相对,这便是他在这世上看见的最后的事物。

 一双仇恨的眼睛……

 师生情分,缘尽于此。

 这世间,再没有了王天风,只有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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